在追求胜利的过程中接近“棋道”

雪莲

“棋道”一词，是每个下围棋、喜欢围棋的人都耳熟能详的吧。可是，时至今日，恕俺孤陋寡闻，俺还没有看到一个关于“棋道”的完整的定义。因此，许多关于“棋道”的说法，常常让俺产生“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感觉。这还算好的，有的干脆让俺云山雾罩，除了对着不知为何物的“棋道”大发其呆之外，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要弄清什么是“棋道”，首先得对这个“棋”有一个基本的认识罢。围棋是什么？让俺说，就是一项智力性的体育竞技运动。既然是体育竞技运动，当然有着体育竞技运动的一般特点，那就是：

第一，它主要是用于竞技的。俺不否认从事或者喜欢这项运动的许多人本意并不在于竞技，俺甚至认为真正能够在赛场上参与竞技的是少数，但不能掩盖其竞技特征的本质。这正如足球、乒乓球等许多运动一样，爱好者何其多也，但能够参与赛场竞技者毕竟是少数。不过，如果不把竞技只看作职业比赛（俺前面那么说，当然是把竞技主要看作职业比赛），那么，我们与朋友在现实中玩也好，在网上对奕也罢，岂非都是在竞技？生活中，俺还很少看到喜欢围棋，却从来不与人下棋（也就是参与竞技）的人。

第二，其运动水平的高低主要通过竞技来检验。通俗点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是承认其竞技特征的必然结论。不独围棋，其它竞技运动一概莫不如此。那么，很显然，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接受不接受，竞技的结果，即输赢，只能是检验从事这一运动的运动员（哪怕你是“业余运动员“）们水平高低的唯一标准。“胜者王候败者寇”，虽然残酷，却是铁的法则。

回头该说说“棋道”了。从一般意义上理解，“道”指的是规律，“棋道”当然指的是棋的规律（当然，这里特指围棋）。那么，是围棋的什么规律？下得“好看”的规律吗？“华丽手筋”的规律吗？骗着的规律吗？甚至，求输不求赢的规律？当然不是！只能是追求胜利的规律，也就是赢棋的规律。追求这样的规律才符合其作为竞技运动的本质。由此说来，俺斗胆下一个定义，所谓“棋道”，就是从围棋的特点和规则出发，合理地、最大限度地发挥子的效力，去赢取胜利的一般规律。说白了，俺是“棋道=赢棋之道”派的忠实拥虿。

有几点还需要加以说明。

第一，追求赢棋与追求棋道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道理很简单，这个世界上没有只输不赢的“棋道”，也没有只赢不输的“非棋道”。棋手“棋力”之间的差距，说到底是对棋的规律即棋道的把握上的差距。把握得好，赢面就大，反之亦然。正像一位日本棋手（恕俺忘了他的名字）说的那样（大意）：接近了棋道，也就接近了赢棋的道路。

第二，是“赢棋的道路千万条”决定了各种各样的风格流派。“棋道”看不见摸不着，但赢棋的道路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地铁流”可以赢棋，宇宙流当然也可以；本格派可以赢棋，野草派当然也可以；君子派可以赢棋，“茅坑”派当然也可以，力战可以赢棋，铺地板当然也可以……正是多种多样的赢棋方法，决定了各种各样的风格流派，为棋迷带来了无穷快乐。说这段的意思，是觉得有的网友，把风格与棋道混为一谈，殊为不当也。

第三，对奕过程的复杂性决定了棋道的复杂性。俺坚信，“棋道”是客观存在的，并且也是非常简单的，赢了就行嘛——但由于体现棋道的过程即对奕的过程是复杂的，所以“棋道”同时又是复杂的。打个比方，定式，大家都知道该怎么走，可是，有的时候，对手不那么走，你能奈我何？好了，你不那么走，我就研究你这么走的应手，这就推动了对棋道的追求。一句话，棋道是难以穷尽的，那些现代尚未完成的定式就是活生生的例证。

第四，赢了棋不一定接近了棋道，但追求胜利是接近棋道的唯一途径。俺虽然是棋道=赢棋之道的忠实拥虿，但俺并不认为，赢了棋一定接近了棋道，尤其不能以一盘胜负论英雄。换 句话说，俺也认为通过“捡漏”之类赢的棋谈不上“棋道”。但俺始终坚信，只有对胜利充满渴望（注意，是渴望，而不是急于求成的心态），不懈地去追求胜利，才是接近“棋道”的唯一途径。道理同样简单，“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如果，一个棋手对胜负已经麻木，还怎么会对“棋道”感兴趣，甚至，接近了棋道呢？

依俺的理解，那些希望棋手们按“棋道”下棋，给后世留下一些值得回味的棋谱的观点，与俺此文所涉及的观点并不矛盾，因为俺也有着同样的希望。只是，“道可道非常道”，棋道无限，真正的乐趣在于追求“棋道”的过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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