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富贵一枰棋

笑声

马诤

　　明中期的文士名流，如“吴中四才子”的唐伯虎、文征明、
沈周等都酷爱围棋。这三位大才子不乐仕进，不傍门户，而以画
名世。在士大夫眼中，属于清高型的代表人物。

　　唐伯虎等三人常在一起切磋棋艺，乐而忘返。沈周曾绘《观
弈图》：古松之下，左文征明，右唐伯虎，纹枰鏖战，沈周自己
居中作壁上观。大门口白鹿徜徉，二童捧茶而至。烘托出一种清
幽典雅的气氛，大抵是三人弈棋情景的真实写照。

　　唐伯虎有诗云：“日长全赖棋消遣，计取输赢赌买鱼。”文
征明有词云：“难忘碧凤坊中，酒散风生棋局，诗成月在梧桐。”
可见棋瘾是大的，态度也是认真的。据记载，沈周下棋从无架子，
棋瘾上来，便步入街坊，与“粗俚下人”对弈，兴尽而返。对于
这些才子来说，酒、棋、诗构成了他们生活的主要内容。或许正
因为他们志趣相投，才结成了好友。

　　著名戏剧家汤显祖也是一位围棋爱好者，他有一段记述很值
得注意：“潞河迎拜龙峰张老师，舟中琴客、棋师。”说明当时
某些达官贵人，家中蓄有琴客、棋师，外出时也带在身边。汤显
祖的好友藏懋循、汪廷纳、程伯书等人也都对围棋入迷。棋友们
遇在一起，往往“一局且优游”。其中藏懋循也是一位剧作家，
《列朝诗集小传》说他“每出必以棋局，蹴?系于车后”。蹴?
就是古代的足球，可见他不仅喜欢下棋，也喜欢足球。藏懋循谪
归湖北时，汤显祖曾设宴为他送行，赠诗曰：“深灯夜雨宜残局，
浅草春风恣蹴?。”

　　像唐伯虎、沈周、汤显祖、藏懋循等人，或无意功名，或官
场失意，皆是对现实有所不满的成名人物。他们热中于围棋自有
其思想根源，这就和作诗以傲世，饮酒以蔑俗一样，下棋也可以
充实生活，寄托精神，联络文友之间的感情。就某种意义上说，
也是对统治者禁锢思想的一种抵制。唐伯虎有诗云：“眼前富贵
一枰棋，身后功名半张纸。”这与他说的“我也不登天子船，我
也不上长安眠”，在思想上是一脉相承的，既然把下棋看得比功
名富贵还重要，那就不只是爱好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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